在告訴了幾位友人我在秘魯被搶後,每位朋友都很積極地想幫助我,有人願意立刻匯款給我應急,也有人願意把信用卡卡號告訴我,好讓我買機票回台。其中最讓我感動的是在哥倫比亞只有兩天之緣的林同鄉。我透過FB告訴他被洗劫,即將中斷旅程回國後,他人剛好還在秘魯,並要我立刻坐車去他所在的地方跟他拿現金,除了應急外還能讓我能接著去馬丘比丘旅行。或許我們兩個談得來,雖然才認識幾天,卻彼此都不覺得我們「只認識幾天」吧?不過若要坐車去找林同鄉,我還得向讓好心讓我暫住的瑞士人Juerg借車錢。Juerg不介意借我一點車錢,但為了跟別人借錢還要再跟另一個人借錢,總覺得這人情債似乎大了點。最後決定向人在洛杉磯的大學教授及師丈借三百美元。
由於護照的製作與寄送還需要一段時間,我不想白白地浪費時間待在利瑪發呆。三百美金也夠我去馬丘比丘晃一圈。原本打算若巴士公司願意讓我使用警察局發給我的被搶證明上巴士,那我將利用這一段等待時間到馬丘比丘晃個幾天。但又有人告訴我祕魯是個人治的地方,有可能在利馬可以搭車,但要回來時卻又不能搭車。考慮了兩三天後,最後還是決定乖乖地待在利馬等護照來,免得亂跑再度陷入麻煩,到時還要打電話求救就糗了。
不去馬丘比丘就得在利馬繼續發呆一個禮拜,我也就得在別人家裡多打擾一個禮拜。不巧Juerg剛好要出差。雖然Juerg不介意我待到拿到新護照為止,但他同時也告訴我,他的老婆對於與陌生男子單獨兩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感到不安。我也覺得繼續待下去似乎有點不妥。幸好台北駐祕魯辦事處的另一位陳秘書願意收留我至拿到新護照為止。我也順利地在Juerg出差的前一天搬到陳秘書家裡暫住。
在陳秘書家裡發呆了六天後,總算是拿到台灣寄來的新護照,並立刻上網訂了兩天後經洛杉磯飛台北的機票。由於這次被搶得實在很徹底,能穿的只有一條短褲與一件警察送給我的短袖襯衫。以這種打扮飛四十幾個小時實在需要十足的勇氣。所以我在住在陳秘書家期間就跑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一個便宜的小背包,又以便宜的二手價跟陳秘書買了一些較得體的衣服。
不過以要飛四十個小時的旅客而言,全部行李只有一個小背包或許是詭異了一點。在利馬要Check in時,空服人員還很驚訝地向我確認是否真的沒有托運行李。在洛杉磯轉機時,還被安檢人員攔下來,並問我行李在哪。我告訴安檢人員我只有這個背包。安檢人員一臉狐疑地問:"What do you mean by that?"當我解釋我在祕魯被搶後,原本一臉嚴肅的安檢人員也立刻開始對我投以憐憫的眼神,並說下次不要去祕魯之類的危險國家了。不過我只是微笑以對,老實說我自己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因為這次被搶而學乖。
經過漫長的飛行與轉機,總算是抵達台北。回到以前的租屋處時,我發現房東把出發前來不及處理掉的東西全當廢鐵給丟了。這一年我沒付房租,房東有權處理任何放在房間內的物品。但當我認知到原本空曠的房間變得更空曠,心中湧出一股無比的落魄感,但緊接著又冒出一股清新感。這是另一個全新的起點。人生再怎麼落魄也不過如此。比起十幾年前全財產只有17元,現在的我不管是心理面或實際面都比那時富有多了。
2014/04/07
2014/03/27
第兩百九十三天、第兩百九十四天 Piura 到 Lima
被搶後的全身家當,連上衣與內褲都沒有。 |
天亮後警察果真帶我到警察局的餐廳吃飯。餐廳吃飯的人很多,所以上菜的速度非常慢。我觀察到服務人員似乎都是根據臂章的階級大小來判斷上菜的優先順序。而我這個連警察都不是的外人當然就得等到天荒地老。幸好帶我去吃飯的警察不斷地催促服務生趕快幫我上菜,最後只等了約十分鐘就有飯吃了。
這次旅行我帶了許多預防無聊的玩意兒,例如電腦、手機與電子書。但搶匪連衣服都不放過了,這些還可以換點錢的東西當然不會留給我。警察局有無線網路,警察也願意讓我用,但我就是沒有任何工具可以上網。所以我得坐在旁邊等哪位員警出外勤時詢問是否可以使用電腦。但我發覺大概有一半的警察並不會因為我被搶而可憐我(應該是搶案太多了,早就見怪不怪了)。甚至還有一次我詢問一位員警能不能用電腦查看台灣大使館是否已經回覆我的Email時,這位員警以近責罵的口氣拒絕我。但問久了之後,我也知道要問這裡最大的那位(大家都叫他"Commander")才有效果,只要他說好,既使員警要用電腦也要讓位給我使用。
下午又坐在警察局的角落等帶哪位員警出外勤時,外頭有幾位拿著紙筆與相機的男女出現在警局的門口。我稍微觀察了一下後才知道原來他們是當地的記者。我看應該是昨天幫我處理案件的其中一位警察把我給"賣了"。一直以來刻意保持低調也因此而破功了。不到一會又來了幾位記者,大家一前一後地問我一堆問題,但就是沒有一位會講英文。我問他們我可不可以將英文,如此一來我也能盡情表達,記者們也好有東西能交差。不過他們齊搖頭,堅持要我講西班牙文。那我就真的搞不懂你們採訪我到底有什麼意思了。我就是沒辦法用西班牙文告訴你們來龍去脈啊。最後只好用極度簡單的單字加上一些肢體動作解釋事情的經過讓他們交差。其中幾位拿攝影機的記者還要求我做某些動作,又要求我對著鏡頭向台灣使館呼救。我已經寄Email並打電話給台灣使館了,要幫也早幫了,所以我不想配合他演戲。他則告訴我這段新聞將在全國播放,似乎是想強調效果十足。不過我還是不願意配合演。最後記者妥協,要我用中文對著鏡頭對使館講一些話,我也講了些無關痛癢的話打發掉了記者。
下午四點多時Commander問我身上有沒有現金,我告訴他我只有3 索爾。他從皮包裡掏出20索爾要我帶著,看是要路上買點東西吃,或者是到了利馬後可以直接坐計程車到大使館。由於在秘魯坐長途巴士需要出示身分證明文件,否則無法上車,所以Commander做了一份文件證明我被搶劫(不過後來發現這份文件上我的名字出現兩次,但兩次都拼錯...我懷疑這是否真的有效用...)。與我同行的警察拿著這份證明文件向公車的司機與隨車小姐解釋了一番後總算是上了開往利瑪的公車。上了公車時我發現Commander真的是最善良的。他居然幫我買了最高級的票(30 USD)。這種公車內裝與服務是與飛機同等級的,用餐時間到了隨車小姐會像空服人員拿著餐點與飲料遞到我的手上。坐了一晚的巴士,隔天醒來就已經接近利馬了。早上約八點時抵達總站,但卻又得面臨另一個問題:怎麼去大使館?
上公車前Commander提醒我要通知大使館安排到公車站接人,我也寫了一封Email給台北經濟文化住秘魯辦事處的秘書詢問他是否方便安排人來車站接我,但不知道為何昨天一整天都沒收到他的回信。所以我知道即使到了Lima後一切還是得靠自己。下了公車後我先是找了公共電話,打到秘書留給我的手機號碼,但...打了幾次都打不通。而我又以為有了手機號碼一切都不會有問題,所以也沒抄下駐外使館的其他電話。
我跑到車站外找計程車,我拿著駐外使館的地址問司機到那裏要多少錢。但每個司機都告訴我距離很遠,至少要三十索爾才願意載我。我掏出我所有的現金23索爾,並告訴其中幾位計程車司機我現在的狀況,但他們也只是嘆嘆氣搖搖頭,還是沒人願意送我到台灣的使館。最後有一位司機雖然也不願意載我,但卻告訴我哪裡可以搭公車。他一長串的解釋我當然是聽不懂,只記得方向是往哪。我想或許我可以搭一段公車,等接近一點後搞不好20索爾也有司機願意載。
搭了一段公車到達中央車站後,我又走出車站問計程車司機要多少錢才願意載。沒想到現在變40索爾了...內心吶喊著:怎麼越來越貴啊?!無計可施下我只好變更方案,四處詢問哪裡有網咖。找到網咖後再度查詢使館電話,這次總算是直接聯絡到秘書並請他開車來接我了。
到達使館後第一件事就是辦緊急護照。但之後發現花了一天辦下來的緊急護照只能經歐洲回台灣,機票大約是八萬台幣起跳,是經美國洛杉磯機票的近三倍價錢。而若要跨海辦正式護照則至少要再等一個禮拜。聽使館人員的口氣與解釋,他們似乎不會提供我金錢與臨時住宿(我也沒要求就是了),而是偏向讓我的親友匯款到使館,再由使館協助轉交給我。但我希望能在不匯款並以現有有限的資源解決現在的問題。
我借用使館的電腦到Warm shower上找了兩位住在Lima的host,下午一、兩點寄出說明我的現況的訊息後,才兩、三個小時兩位host就回訊息說非常願意幫助我。其中一位瑞士籍的host比較早回訊息,所以我決定就暫時在他家打擾一陣子。若不得已得待更久,就再求助另一位秘魯籍的Host。
晚上使館的秘書送我到瑞士籍的Host的住處。這位host住在利馬的高級住宅區,門禁非常森嚴。我們要進門時,還被守衛擋在門外,經過秘書的說明後警衛才上樓去找host確認。host下來接我後,警衛甚至要求Host向他說明為什麼他要讓我借住在他的家中。其中一位警衛說他昨天在新聞上看過我,所以我們只解釋了一、兩分鐘警衛就答應放我上樓了。從來不想出名的我,沒想到第一次出名就享受到出名的好處。
第兩百九十二天 Piura
昨天在沙漠裡露營一晚,今天早上又在什麼都沒有的沙漠中騎了幾十公里後到達了北方大城Piura。經過Piura市區時我看到許多長途巴士駛進駛出,我猜附近應該有長途巴士的客運站。這時我又想起Martin建議我要不就是改走高原路段,要不就是直接搭車跳過沙漠路段。騎了兩天毫無風景可看的沙漠後,我內心已經開始考慮採用Martin的建議,搭乘長途巴士直接殺到Lima去。但是騎著騎著就騎出了Piura了。我想乾脆就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若到距離兩百公里遠的下一個城時我還是覺得無趣,到時候就直接搭車到Lima。
出了Piura後所看到的景象還是一個樣,除了一堆茅草泥土房以外,道路的兩旁就是一堆垃圾。中午吃完中餐離開村莊後,進入了更荒涼的地方,荒涼到甚至有時候從地平線的一端到另一段看不到一台車。我想該是時後攔車跳過這一段的時候了。正當我停下來休息時,我發現後面有一台Mototaxi,我想可以攔下來問司機到下一個鎮是多少錢。但當這台Mototaxi靠得更近時,我發現上面已經坐著三個人了。正當我準備再度前進時,這台Mototaxi突然停在我的前方,三名乘客口裡喊著Agua!並同時朝我衝過來。我立刻發覺不太對勁,要給我水的話怎麼手上沒拿水,而且還用跑的。我看三個人都掏出用塑膠袋包著的一個東西,等他們把東西從塑膠袋拿出來時我才發覺原來是手槍。並當下就知道倒底發生什麼事。
沒人不知道整個中南美洲的治安都不太好,我也早就有心理準備。無聊時甚至還在內心做過模擬演練。搶匪要的不過就是錢,若判斷無法抵抗時,至少換不到錢的東西可以跟搶匪好聲好氣地談談看可不可以留下來。當我明白這群人的來意時,我立刻喊著OK! 但下一句話還沒講出口時,其中一位搶匪就立刻用槍托往我的左眼砸過來了。另兩個搶匪則一推一拉把我弄下單車,並立刻把單車牽到沙漠的一邊。同時另兩個搶匪則連推帶打地把我帶到道路另一邊的沙漠。
兩位搶匪把我帶到距離公路約二三十公尺的一棵樹下,其中一位搶匪使出掃堂腿要把我絆倒,踢了兩次我都沒倒,最後用槍硬押著我的頭要我趴在地上。我倒在地上後他立刻掏出小刀把我的上衣割破,撕了我的衣服當繩子把我的手腳反綁。確定我動不了後,其中一個搶匪跑到另一頭,我猜應該是幫另一個搶匪搬運贓物,只留下一個搶匪看著我。
大約十分鐘後,原本在旁邊負責看守我的搶匪也走了。我確定沒人後才起身想辦法鬆綁。不過這群搶匪實在是太專業了,要是沒有暗藏小刀或是懂得自己脫臼,應該是沒辦法自己鬆綁。但就在約搶匪離開五分鐘後,我看到不遠處有一家人騎著三輪摩托車經過,我立刻大喊。而他們也聽到了。
約一分鐘後一位年輕男子先拿著大砍刀查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給他看被綁得緊緊的雙手並告訴他我被搶了,示意要他幫忙鬆綁。不過我不知道為何,他就是不太願意幫我鬆綁。之後這位年輕人的兄弟與妹妹,以及母親也走過來,原本母親要靠近幫我鬆綁,但她的兒子卻大喊要她不要靠近。最後他們只願意幫我叫報警,怎麼樣都不肯幫我鬆綁。之後他們又叫了當地的兩位成年男性來幫忙,當然他們也不願意幫我鬆綁。我左眼角還留著血,並被綁在樹下沒人肯救的情況下等警察等了快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警察總算是到了,不過看時間經過這麼久,我內心也知道這裡警察根本就沒心抓人,要不然也不會讓我等兩個小時了。不過警察幫我鬆綁後還是請兩位當地比較熟路的人同行,在沙漠中循著輪胎印找尋搶匪。但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當然是找不到任何人。
之後警察照著SOP帶我到醫院檢查,又到各個分局去做筆錄。過程中還被踢了一兩次皮球,最後總算是在傍晚被送到Piura的觀光警察局。警察問我今晚打算住哪裡。我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蠢,剛被洗劫,身上只剩三索爾(1美元)的我能有什麼打算。我告訴他們我也不知道,並問他們是否可讓我使用電話與電腦,好讓我連絡台灣的駐外使館。我上網查到使館的緊急聯絡電話後,打了一通電話聯絡到台北經濟文化辦公室的秘書,但他告訴我Piura沒有台灣僑胞,他得等明天早上與同事討論看看有什麼方法能幫助我。也就是說現在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就是了。
幸好最後警察覺得真的沒辦法把我弄走,告訴我明天他們會幫我買一張下午五點出發到Lima的車票,在這期間三餐與住宿也都會幫我安排。警察又說明,除了出錢幫我買車票外,無法再提供任何協助。到了Lima後剩下的就是得自己想辦法了。
出了Piura後所看到的景象還是一個樣,除了一堆茅草泥土房以外,道路的兩旁就是一堆垃圾。中午吃完中餐離開村莊後,進入了更荒涼的地方,荒涼到甚至有時候從地平線的一端到另一段看不到一台車。我想該是時後攔車跳過這一段的時候了。正當我停下來休息時,我發現後面有一台Mototaxi,我想可以攔下來問司機到下一個鎮是多少錢。但當這台Mototaxi靠得更近時,我發現上面已經坐著三個人了。正當我準備再度前進時,這台Mototaxi突然停在我的前方,三名乘客口裡喊著Agua!並同時朝我衝過來。我立刻發覺不太對勁,要給我水的話怎麼手上沒拿水,而且還用跑的。我看三個人都掏出用塑膠袋包著的一個東西,等他們把東西從塑膠袋拿出來時我才發覺原來是手槍。並當下就知道倒底發生什麼事。
沒人不知道整個中南美洲的治安都不太好,我也早就有心理準備。無聊時甚至還在內心做過模擬演練。搶匪要的不過就是錢,若判斷無法抵抗時,至少換不到錢的東西可以跟搶匪好聲好氣地談談看可不可以留下來。當我明白這群人的來意時,我立刻喊著OK! 但下一句話還沒講出口時,其中一位搶匪就立刻用槍托往我的左眼砸過來了。另兩個搶匪則一推一拉把我弄下單車,並立刻把單車牽到沙漠的一邊。同時另兩個搶匪則連推帶打地把我帶到道路另一邊的沙漠。
兩位搶匪把我帶到距離公路約二三十公尺的一棵樹下,其中一位搶匪使出掃堂腿要把我絆倒,踢了兩次我都沒倒,最後用槍硬押著我的頭要我趴在地上。我倒在地上後他立刻掏出小刀把我的上衣割破,撕了我的衣服當繩子把我的手腳反綁。確定我動不了後,其中一個搶匪跑到另一頭,我猜應該是幫另一個搶匪搬運贓物,只留下一個搶匪看著我。
大約十分鐘後,原本在旁邊負責看守我的搶匪也走了。我確定沒人後才起身想辦法鬆綁。不過這群搶匪實在是太專業了,要是沒有暗藏小刀或是懂得自己脫臼,應該是沒辦法自己鬆綁。但就在約搶匪離開五分鐘後,我看到不遠處有一家人騎著三輪摩托車經過,我立刻大喊。而他們也聽到了。
約一分鐘後一位年輕男子先拿著大砍刀查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給他看被綁得緊緊的雙手並告訴他我被搶了,示意要他幫忙鬆綁。不過我不知道為何,他就是不太願意幫我鬆綁。之後這位年輕人的兄弟與妹妹,以及母親也走過來,原本母親要靠近幫我鬆綁,但她的兒子卻大喊要她不要靠近。最後他們只願意幫我叫報警,怎麼樣都不肯幫我鬆綁。之後他們又叫了當地的兩位成年男性來幫忙,當然他們也不願意幫我鬆綁。我左眼角還留著血,並被綁在樹下沒人肯救的情況下等警察等了快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後警察總算是到了,不過看時間經過這麼久,我內心也知道這裡警察根本就沒心抓人,要不然也不會讓我等兩個小時了。不過警察幫我鬆綁後還是請兩位當地比較熟路的人同行,在沙漠中循著輪胎印找尋搶匪。但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當然是找不到任何人。
之後警察照著SOP帶我到醫院檢查,又到各個分局去做筆錄。過程中還被踢了一兩次皮球,最後總算是在傍晚被送到Piura的觀光警察局。警察問我今晚打算住哪裡。我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蠢,剛被洗劫,身上只剩三索爾(1美元)的我能有什麼打算。我告訴他們我也不知道,並問他們是否可讓我使用電話與電腦,好讓我連絡台灣的駐外使館。我上網查到使館的緊急聯絡電話後,打了一通電話聯絡到台北經濟文化辦公室的秘書,但他告訴我Piura沒有台灣僑胞,他得等明天早上與同事討論看看有什麼方法能幫助我。也就是說現在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就是了。
幸好最後警察覺得真的沒辦法把我弄走,告訴我明天他們會幫我買一張下午五點出發到Lima的車票,在這期間三餐與住宿也都會幫我安排。警察又說明,除了出錢幫我買車票外,無法再提供任何協助。到了Lima後剩下的就是得自己想辦法了。
移動 90km
累計移動 18014km
第兩百九十一天
Martin告訴我到Lima的沿海路段全是沙漠,非常無聊,建議我可以搭車直接跳過這一段。第一天騎了約一百多公里後,覺得Martin說得很實在,一路上真的什麼都沒有。或者該說有很都東西,道路的兩旁全是垃圾,其混亂更勝墨西哥。沿路除了油田以外,還四處可以看到以茅草糊泥巴蓋成的屋子,除了反映在秘魯的貧富差距的矛盾外,可以見出秘魯應該是中美洲與南美洲國家中貧窮度排前幾名的。
中南美洲的人口密集,從來都不需要擔心食物與飲水問題,只要有錢沿路都買得到。但是這一段路可就荒涼極了。有一段路甚至騎了幾十公里才見到有民宅。中午一時找不到地方吃飯,沿路問了快二十公里才找到一間在垃圾堆中,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餐廳的餐廳吃中餐。
中南美洲的人口密集,從來都不需要擔心食物與飲水問題,只要有錢沿路都買得到。但是這一段路可就荒涼極了。有一段路甚至騎了幾十公里才見到有民宅。中午一時找不到地方吃飯,沿路問了快二十公里才找到一間在垃圾堆中,看起來一點都不像餐廳的餐廳吃中餐。
移動 154km
累計移動 17924km
2014/03/22
兩百九十天 Mancora
早上才剛起床,Martin似乎覺得昨天聊得不夠,泡了杯咖啡,又叫他的老婆去買了一些麵包後,邀我對坐繼續聊昨天的話題。他告訴我他自十六歲起就在拉丁美洲旅遊,期間遇到不少奇奇怪怪的旅行者。有次有人與他相約同遊中美洲,但當他們一入境墨西哥後,他的同伴就立刻窩在邊境附近的城市的Hostel裡,整天抽大麻、吸毒、喝酒,甚至嫖妓。其實這種人在許多所謂的”Party Hostel”很常見,他們的旅行目的大多都只是想逃離現實生活,而不是想找尋什麼。但很矛盾的是他們卻常常聲稱要自我探索,而嘗試一堆會引起幻覺的毒品與蘑菇。Martin告訴我有些他認識的背包客從此就變成廢人,因為他們已經無法忘記這些毒品帶給他們的快感,更加使他們不想面對現實。
十點後Martin總算是聊到沒話題了,而我也正想去海灘晃晃。不過才晃一個小時,我發現這裡的沙灘並不算漂亮,甚至算髒的。我想他之所以會成為其中一個背包客的點,大概又是因為它是一個能讓他們開Party的地方吧?
海灘...沒特別漂亮,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海灘 |
沙灘上有一堆新鮮的死魚。 Martin告訴我可能是被附近作業的漁船丟掉然後沖上岸的死魚。 海灘上的死魚之多,如果這些魚能吃的話,一整天不用工作,光撿魚吃就吃到撐了。 |
被沖上岸的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軟體動物。 |
雖然沙灘不怎麼乾淨,但到是一個好的衝浪地點 |
由於下午沒事可做,就在Martin家的樓下維修單車。前幾天連日下雨,輪框卡了不少沙子,使得輪框與剎車皮磨損異常地快,引起許多問題。幸好今天有機會維修,不然之後應該會引起更多的問題。
本日花費 6 USD
所剩可用金額1,460 USD
兩百八十九天 厄瓜多Huaquillas到 祕魯Mancora
起床後立即往邊境移動。到達邊境時再次見證到厄瓜多政府真的從中國那拿到不少權利金(或許不是)。厄瓜多與秘魯邊境的海關是我到目前為止所看過的最氣派,同時也是最大的。但是通關的人卻只有三、五人,果然是錢太多。
超氣派的海關,但卻沒幾隻貓 |
進入祕魯沿岸後開始進入沙漠地形,自上次看到沙漠已經過了五個月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點懷念沙漠。雖說是沙漠,除了看不到水以外,其實溫度只在三十度左右,還不算是非常熱,所以也不需要拼命灌水(但一天還是喝了約三點多公升的水)。而且地形非常平坦,有一段路還可以以28~30公里的時速前進。
好久沒看到這麼平的道路了 |
傍晚即將到達衝浪與度假地之一的Mancora時,我看到對向車道有另一位騎著單車的中年男子。他也看到我,並立刻轉到我的車道與我聊天。這位中年男子是加拿大人,名叫Martin,目前住在Mancora,昨天遇到的那位加拿大人說今天要借助在別人家裡,我猜應該就是他(不過後來發現不是這一位,而是另有其人)。我們站在路旁聊了一陣子後,昨天遇到的加拿大人也追上我了。三個人聊了一陣子後Martin邀請我到他家暫住幾天,而加拿大來的單車旅行者(他的名字是法文,老是記不起來)則因與Warm Shower host有約,所以今晚將依照約定住在Host家。
Martin非常健談,總是可以找到一些話題與我聊天。晚上與Martin聊了一整晚。他是一個探險家,去年還騎著單車,載著一堆掏金工具、食物、汽油等跑到厄瓜多的雨林裡去掏金,並告訴我一些關於掏金的故事與方法。但他同時也相信一些超自然的東西。與他的談話中,我發現他最常用的單字就是”Spiritual”,他從年輕時即開始嘗試許多帶有迷幻效果的蘑菇與其他天然的藥草(他稱之為Spiritual exploration)。
Martin在祕魯已經住了快五年,並以Mancora為中心幾乎每年都騎著單車四處去探索。他也分享了一些在祕魯騎單車的經驗。他告訴我若要沿著海岸騎過沙漠,經過Trujillo到Chimbote路段時必須很小心。他告訴我有一次還沒天亮就出發,被住在Chimbote鎮外貧民區的一群少年拿著各式棍棒打劫。雖然被這群少年打了幾下,但最後他還是成功逃脫,沒被搶任何東西。他又告訴我在祕魯南部的某段路有一位公車司機似乎很痛恨單車騎士,會故意在駛過單車時排放廁所的穢物,要我騎過這一段路時特別小心搶劫與惡意的攻擊。
兩百八十八天 Naranjal 到 Huaquillas
早上出發沒多久就在路上碰到一位來自加拿大魁北克的單車旅行者。他從魁北克出發,也是要去阿根廷的烏斯懷雅。由於我們兩個速度都差不多,所以今天一整天就一起行動。中午過後在路上又遇到另一位來自哥倫比亞的旅行者,他已經遊遍整個南美,正在回哥倫比亞的途中。
途中遇到當地人舉行喪禮, 出殯時一堆人圍著棺材前進把整條路都擋住, 但厄瓜多似乎也是有死者為大的文化, 既使已經回堵了數百公尺還是沒半個人按喇叭。 |
由於這位加拿大人從家鄉送了一個單車零件的包裹到邊境都市,所以他今天一定得到邊境。他的預算比較鬆可以常常住旅館,而且今晚還是住一晚三十元美金的旅館。而我昨天剛住過一次旅館,連續兩天都住旅館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所以我們在傍晚時只能分開行動。
分開行動時剛好開始下雨,今晚又不能隨便找一塊空地就露營。正好路旁有一家餐廳,我進去問餐廳的人,他們告訴我再往邊境走應該有。正準備要走時,在用餐的一個四人家庭似乎對我很有興趣,倒了一杯水果茶要請我喝。才剛喝完水果茶正準備離開時,這個家庭的男主人又走過來問我要不要吃頓飯。正好已經快六點了,當然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男主人幫我點了一個雞排餐後,兩位小孩一直問我一堆奇奇怪怪的問題,幸好男主人懂一點英文,偶而還可以幫我翻譯一下。待我吃完飯後,四個大人小孩一一與我握手道別,並為我祝福。目送他們離開後正準備走時,這次換餐廳的老闆娘跑來問我要不要水,又要我給她看路上拍的照片。我拿出電腦秀了幾張照片,心裡想著天已經快黑了,而她們正好準備收攤,該不會是願意讓我在此路宿一晚吧?正當我安心地慢慢磨時間時,老闆娘卻跟我說我們要收攤了,再見。我這時只能頭冒三條線…把我留到天黑,卻又不願意讓我在攤子的屋簷下露宿一晚…幸好老闆娘沒有騙我,往邊境走一小段路後就真的在路旁找到有屋簷的露營點。
本日花費 9 USD
所剩可用金額1,466 USD
移動 146km
累計移動 17770km
2014/03/19
兩百八十七天 某人家的倉庫中 到 Naranjal
可憐的狗,地盤被我站了一整晚 昨晚好幾次想進來睡覺,但都被這一家人趕出去, 最後這狗也知道只知道只要我在倉庫裡牠就不准進來, 所以只要看到我在倉庫內就會自動跑出去。 |
昨天晚上與其中一位小女孩約好去溪谷釣魚。她說早上七點去,但我擔心打擾太久,所以改天一亮就去。等到快七點時小女孩還沒出現,只好準備離開。臨走前我拿了一件別人送我的全新足球衣轉送給女主人,並感謝他們昨晚的招待。正準備走時與我約一起去溪谷釣魚的小女孩拿著牙刷出現了。我後悔應該先問問女主人是否願意讓我多留半天。但大家都在目送我,我也不好意思說暫時不走。
與熱情的原住民們道別後,繼續一路往山下滑去。但由於山路兩旁民家很多,所以減速坡也非常多,既使都是下坡也沒辦法快速移動。滑了兩個多小時後總算是抵達山腳,我把長袖衣物全部脫掉,只留一件短袖襯衫與褲子。正式宣告結束連續一個月的苦難。
但之後才發覺原來這只是另一難的開端。沿海平原路段四處都在進行道路拓寬工程。前天在Ambato時男主人告訴我,厄瓜多天然資源豐富,但國內卻沒有開採的能力。近年來把開採權賣給其他國家,而中國即是最大買主。厄瓜多收到一大筆權利金後便用在公共工程與教育上。一路走來的確可以感受到厄瓜多的道路品質真的是遠勝中美洲國家。但沿岸部分算是厄瓜多的鄉下地方,許多路段都還在施工中。已經蓋好的部分可以高速巡航,但還在施工的路段不只騎不快,還把我搞得灰頭土臉。
原本內心還盤算著今天可以挑戰兩百公里,但以汗水與灰塵混在一起黏在身上,實在不是普通的難受,所以我決定在途中經過的小城市Naranjal找旅館洗澡。我給自己設一個目標,若旅館住宿費在十美元附近就住一晚。若超過15美元就繼續走。我先挑了一間看起來最高級的旅館問價錢,打算先探行情。但聽到櫃台人員說沒冷氣、有網路、有熱水的房間只要13美元時,我想也不想就決定住了,也懶得再去找更便宜的。
本日花費 24 USD
所剩可用金額1,475 USD
移動 165km
累計移動 17624km
兩百八十六天 Ambato 到 某人家的倉庫中
早上七點半么子就要出門與政府官員談公事,而男女主人原本是八點就出門工作,但似乎因為我的關係,他們說今天延到九點出門。昨天他們告訴我會邀我進門是個巧合,另一個原因是他們全家平常都很忙,而昨天剛好是星期日,又是女主人的生日,所以才會在家。為了不再耽誤別人的時間,我趕緊把東西收拾好準備離開。臨走前他們還給了我原本昨天早上就要給的水果與礦泉水,並做了兩個三明治讓我在路上吃。
才一出門就是無止盡的上坡,一路爬升到約三千七百公尺。中午攻頂後下滑了約一千公尺即到達原本昨天預定住旅館的Riobamba。由於昨天已經住過比旅館還棒的豪宅,所以我今天也不打算停留在Riobamba,繼續往南前進。不過自哥倫比亞南部起,每天都騎山路,騎到現在實在有種想唱「中橫公路騎九遍」。雖然么子告訴我若繼續沿著山脈往南再騎幾百公里就可以看到一個很高的活火山,但我實在是厭倦山路了。所以我決定往西南走海岸路線,並進入秘魯的沙漠地帶。
而要到西南的平原區的代價就是再爬一個近四千公尺的山頭。到目前為止也不知道已經越過多少個三千公尺以上的山頭了,再來一個四千公尺的也沒什麼好怕的。中午過後一路慢慢地龜上山頭,就在我即將到頂時,很巧地又開始下雨了。幸好今天早上么子聽到我沒雨衣時送我一件台灣便利商店賣的那種三十元雨衣,雖然無法完全擋住雨水,但拿來當風衣也綽綽有餘了。不過雨水與寒風是擋住了,但上了山頭後卻起了濃霧…
原本上了這個山頭只要輕鬆地一路下滑到海平面,但因為這個濃霧我不只輕鬆不起來,還得戰戰兢兢地小心不要被後方的車追撞。要是我的裝備齊全,我應該會在附近找一個還可以的地方過夜,而不是冒險前進。但在海拔四千公尺左右的地方露營實在太冷了,所以我也只能到硬著頭皮到海拔較低的地方再找地方露營。所以一路以二十幾公里的時速慢慢地往下滑了約一個小時,看海拔也已經低到三千公尺左右後,我才開始找地方躲雨過夜。
在傍晚快六點時,我在路邊找到一間沒有圍牆的小學。學校當然是最佳的露營地點,但我才剛進入操場,四面八方就立刻傳來猛烈的狗吠,並有約十隻狗把我圍住。我剛開始不理會這群狗,繼續找適當的露營地點,但這群狗就是不放棄,一直圍著我不停的吠。我看到操場的另一端有一群小孩探頭探腦地盯著我看,但似乎因為很怕我,我只要一靠近他們就立刻全躲了起來。而附近也沒看到任何大人。我想了一想,附近有人居住,而這群狗又實在太吵了,若在此搭營今晚應該別想安靜地過夜,最後決定放棄。
但眼見天就快黑了,我又下滑了幾公里後發現一個加油站。我問他們附近有沒有旅館,他們告訴我再走二十公里就有。我又問他們附近有沒有地方可以露營,他們笑一笑說沒有。這下頭痛了。不管如何就是繼續下滑就對了。
又走了一小段路後又在路旁發現一個小村莊。我立刻跑到路旁的民家問附近是否有地方可以露營。但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樣的。我想了一會又問附近有沒有沒人住的空屋。這時來看熱鬧的另一位抱著嬰兒的女孩指指南方,又要我跟她走。走了一小段路後到了另一個民宅,這位小女孩與這家人交涉了幾十秒後,女主人笑著指指旁邊的一間空屋。
這間空屋似乎是倉庫兼狗屋。我才剛進入這間空屋,這一家人與住附近來看熱鬧的小孩子全員出動,先是把狗趕出去(可憐的狗…外面還在滴雨呢…),又把東西全部清空讓我搭帳棚。當我在搭帳棚時,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最後把整個倉庫擠得滿滿的。帳篷搭好後,我看小孩子這麼多,就立刻把今天下午買的三公升果汁拿出來,並要他們回家拿杯子。之後又拿出昨天摘的水蜜桃分給大家。我平常正經,不喜歡當丑角,但我看小孩子這麼多,便把正經的自己收起來,把埋在內心深處的幽默拿出來。
與小朋友鬧了一會後,突然有一群小孩拿著一堆木炭在我的帳篷旁邊升起火來,並要我過去取暖。又過一會後,女主人拿了一隻牛腿,要我切一大塊牛肉烤一烤當晚餐。我們一群人圍著碳火取暖聊天,大家東問西問,知道我懂多種語言後更是一直要我教他們。最年長的女孩問我為什麼旅行。我心中想告訴他們,我旅行為的就是現在這美好的一刻。可惜我的西班牙文實在太爛了,他們聽不太懂我想表達的。
一群小朋友拿了一堆木炭幫我生火 |
牛排不夠看,一整隻牛腿才夠氣派 |
女主人的長女幫我烤牛排 |
旅行這麼久後,我以為再也不會有什麼事讓我感到新鮮與感動。但連續兩天都遇到熱情的人們。雖然社經地位完全相反,但他們的熱情卻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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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17
兩百八十五天 Ambato
昨天挑的空屋隔音還不錯,也非常隱密,可以讓我賴床賴到七點才起床。昨天下午的那幾場雨彷彿把水氣都用光了,雖然不至於晴空萬里,但也出了大太陽。我想今天應該可以安穩地到達下一個休息點Riobamba。
但早上經過一個叫Ambato的城市時,由於道路規畫實在是太詭異的,既使有GPS,為了走出這個迷宮就花了我不少時間。快離開這個城市的邊界時,我在路旁發現一戶豪宅的圍牆上有中文字與日文字,而我正想著要找地方把已經曬乾的襪子給換上,所以就把單車靠在圍牆上休息拍照,並把襪子給換上。一會兒後,一位婦人從豪宅內走出向我打招呼,寒暄了幾句後又問我要不要吃點水果,我想了一下說好。她立刻回到屋內,但不過一會又兩手空空地跑出把大門打開要我進去。
從牆外看就知道這一戶是豪宅,從裡面看更確定是陽明山等級的豪宅。一進門這戶人家的男主人就跑出來迎接我。由於他們夫妻倆都不會講英文,而我的西班牙文又沒有好到可以完全表達我想說的。所以男主人又把會講流利英文的么子叫下來當翻譯。他們又是請我喝咖啡,又弄了一頓早餐給我(今天早餐吃三次…),又問我要不要洗個澡,之後又給我兩套全新的衣褲、襪子,甚至內褲,要是我問有沒有鞋子,搞不好連鞋子也會送一雙給我。之後又問我要不要洗衣服,又說如果缺什麼儘管說,他們能提供的就提供。我臉皮較薄,只問他們能不能讓我的筆電充電。
在等待筆電充電的期間,我又跟他們聊了一會,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整個家族是當地餐飲、飯店、旅遊業的大老闆。他們總共有三個兒子,各個都是厄瓜多的菁英分子。大兒子目前在江蘇蕪湖學中文,對東方文化極有興趣,圍牆上的日文與中文就是他的主意,而這也是女主人會邀請我作客的其中一個原因。二兒子則在波士頓攻讀醫學系,幫我翻譯的三兒子則曾到美國與波蘭留學。今天正好是女主人的生日,早上女主人從監視錄影機看到我站在門口,才把我叫了進來。更巧的是,那監視器是昨天剛裝好的,早上特意看監視器只是想確認是否正常運作。一切就是這麼巧合,男主人還開玩笑說世界到處都有天使,而這正是天使的安排。
也由於今天是女主人的生日,訪客一個接一個來,直到把整個客廳與餐廳全部都擠滿。由於客人實在太多,我也找不到好時機道別,而女主人一下又說中餐快準備好了,一下又說準備切蛋糕了,而我是一頓接著一頓吃,酒一杯接著一杯喝,到下午四點多還窩在客廳沒走。我想要走只有現在了,但四點半時男主人的果農朋友邀他去摘水果,我也跟著他們一起去了。回到家時都已經是傍晚六點了,自然而然地連晚餐也接受招待,並在此打擾一晚。
今天天氣好,我想晚上可能不會下雨,而他們的院子非常大,隨便都有地方可以露營,所以我問他們的么子可否讓我在院子裡搭帳篷。但他立刻要我不用擔心,他們常有客人來過夜,所以有準備客房。晚上吃完晚餐後他們一家人坐在餐桌聊起公事。我只聽懂約百分之十左右,並又開始後悔自己的西班牙文不夠好。這次旅行中已在不少成功人士的家中作客,在與他們的互動中我深深地覺得成功的人之所以成功,是因為他們必然會成功,這其中沒有偶然。而讓他們必然成功的要素,就是台語所謂的「眉角」。他們在談話時,我想這「眉角」可能就在他們的談話中,想從中擷取一些知識。但我就是聽不懂他們的談話。他們的小兒子偶而會轉頭過來幫我翻譯,但他當然沒辦法幫我完全同步翻譯,我自己當過翻譯,我知道對他而言那是不可能辦到的。
從七點開始我就努力地試著從他們的談話中擷取一些東西,但是過了快兩個小時,我還是得宣告放棄。而么子也看出我累了,問我要不要回客房休息。男主人特地為我先中斷談話,帶我到位於另一棟建築的客房。看到客房我又嚇了一跳,只能說真不虧是做旅館業的,連客房也都是旅館套房等級。
今天真的是很奇幻的一天。我雖然曾經也接受過類似的招待,但那是在北美地區,且都是透過Warm Shower自己找到的。我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厄瓜多的一個小城市的馬路旁邊被請進家門並接受到如此招待。也難怪男主人會說這是天使的安排,這樣的巧合發生的機率實在是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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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八十四天 基多 到 Ambato
早上發現自己的小腿有點痠痛,應該是昨天走太多路了。對於是否要休息一天猶豫了快兩個小時,但看著今天出大太陽,我想今天不走實在是對不起自己。
今天是星期六,一大早在廣場就有人在準備擺攤。 |
郊區的公路海拔更高,還可以拍到整個基多。 |
在郊區意外地發現中國東風汽車居然已經在南美賣卡車了。 台灣的中華汽車在台灣賣了幾十年還走不出來, 人家只在國內買個十幾年就行銷世界了。 |
不過這好天氣只維持幾個小時,中午過後當我人還在海拔三千五百公尺時居然就開始下起帶冰塊的豪雨。由於雨實在太大,既使前方約一公里的地方就可以躲雨,但我還是全身都溼透了。正當我在一個看似公路修路單位的停車棚躲雨時,一位安全人員告訴我這裡是公務車停放的地方,似乎要我趕快離開。雨還在下我也不能走到哪裡,只好把單車再往旁邊挪一點,到時真的有車要停進來也不至於擋路。
等了一會雨終於小了一點,但還沒停,遠方還傳來陣陣雷聲。沒想到剛剛那位安全人員推推我的背,說雨小了該走了。對於他這樣趕人與處處刁難,內心真的很不是滋味,但我還是把鞋子、襪子的水擰乾,準備離開。但那安全人員似乎對我還在那擰水穿鞋不太高興,又再度催促我走。這次我真的不爽了,連「嗯」都懶得回,只冷冷地看他一眼。看來許多人告訴我的或許是真的,就比例上來說,厄瓜多人真的冷漠多了,連躲雨都會被趕。
經過收費站時發現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戴著防毒面具。 我這個人肉空氣清淨機在這吸了這麼多的廢氣不知道是短命的多少。 |
雨變小後我又愉快地騎了一段路,但沒多久又下起雨來。這雨就這樣又下又停好幾次,衣服也是溼了又乾,乾了又溼。記得在阿拉斯加遇到的法國人Fransico告訴我當他還在玻利維亞旅行時,也是像這樣天天下雨。最後終於受不了直接飛到加拿大。現在終於知道他當時的心情是什麼,在這種天氣與海拔騎車不只是在鍛鍊身體,同時還可以加強心理韌性。
但四點多的這場開始下後就不曾停過。我想今晚肯定是得找地方躲雨。雖然當地人告訴我下一個鎮有旅館,但我不想讓自己日子過得太爽。我突然想到之前在巴拿馬遇到的兩位女騎士與Matt都曾告訴我,若到拉丁美洲的任一個消防局尋求借宿,通常他們都會答應。運氣好的話還有熱水澡與網路可用。我四處抓人問附近有沒有消防局,但很可惜每個人都告訴我最近的消防局在二十幾公里遠。最後只好沿路尋找空屋,還好在天黑之前在高速公路的收費站附近找到一間施工一半的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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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15
兩百八十三天 基多
早上十點左右就出發往老城區前進。老城區與我下榻的Hostel的直線距離是四公里左右,用走的還不算遠,雖然公車站就在路口,但我還是決定用走路順便沿途參觀。
雖說是老城區,但卻因為大多建築都改成商店,建築也都經過翻修過,比起其他西班牙式的老城缺少了「老」的感覺,反倒是有一股活力與生氣。沿路也有不少當鋪、樂器店與二手商店等,一逛就逛上癮了。到達大廣場時還看到遠遠的山頭上有一尊天使像,我猜那裏應該可以俯瞰整個基多,決定乾脆就走到山頂去。
在哥倫比亞遇到的同鄉已經造訪過基多,他應該也爬到這座山頂。警察還說帶單眼上山太危險,要他不要去。而今天我爬到一半時,在途中一位住在當地的老婆婆也是告訴我在這裡揹著相機袋很危險,並告訴我哪裡有警察,要我趕緊往那邊走。我剛開始刻意不走小路而走時常有車經過的馬路。但後來發現其實大家都是搭車上山,沿路的道路與步道反倒是沒什麼人,如果有人要搶劫除非埋伏,否則我不可能不會發現。所以下山時就大膽地走人更少的登山步道下山。
下山後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不知不覺也走了五個小時了。走五個小時的上下坡還真的有點累,所以我也不逛了,直接以直線回Hostel。到了Hostel附近時我發現了更多的Pub與夜店,而且每間幾乎都擠滿了人。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Hostel的網路這麼慢,因為來這附近住的大概都是衝著夜店來的,整天都泡在夜店,要網路快幹嘛?更猛的是走在路上居然還有人問我要不要古柯鹼,在附近的廣場還發現幾個年輕男女向一個人買了兩顆藥丸。
路邊一堆賣這種香蕉包鹹起司的攤販。 |
0.75美元,厄瓜多版大腸包小腸 |
哥倫比亞與厄瓜多的警察大多都是騎很帥氣的機車而不是開車。 |
還以為找不到比台灣五十元便當更便宜的餐廳, 原來是藏在較多貧民的山腰。 |
今天逛了一天後,覺得昨天我似乎太早下定論了。就各方面來說,基多是個很值得一探的地方,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晚上一如往常,才八點就已經躺在床上準備睡覺。沒多久有一位德裔美國籍的老先生住進我這一間房。原本我是想睡覺,不打算聊天,但這位老先生與我打招呼兩次,我也稍微回了他幾句,沒想到就這麼聊起來了。
這位老先生已經八十一歲,由於實在閒不住,跑到唯一肯雇用年長者的厄瓜多教英文。他跟我一樣會講五種語言,從他的談話中知道他是一位很有智慧的長者。我這個人不喜歡聊一些不著天際的話題,但卻喜歡聊經濟、政治與世界局勢等一般人聽了會想睡的話題。而這位老先生似乎也是如此。我們從海峽兩岸關係與台灣人對此議題的普遍看法、中美關係、中國在世界崛起的現象與實例,聊到柏林圍牆倒塌後德國的發展與變化(這位老先生來自柏林,是柏林圍牆倒榻的見證者)。這一聊就聊了兩個小時,直到晚上十點多,我們兩位都不得不上床睡覺時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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