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搭便車時聽到兩位阿拉斯加大學在聊今天早上有位同仁要開車到Fairbanks。而昨天臨別之前Art也提醒我要早點起床攔車。我懷疑是否他在暗示我。凌晨四點時手機的鬧鐘響起,一醒來就發覺身上有重物壓著。探出頭來看發現雪已經積很厚,簡單搭起的棚子抵不過積雪的重量,全壓到我身上了。而我的睡袋因為我的體溫融化了雪,已經溼了三分之一了。
凌晨車子尚少,所以也不急著到路邊攔車。我慢慢地將行李收拾好,又吃了昨天Art送給我的食物,便把簡易棚子移到路旁。沒車子時就躲在棚子裡避風雪,聽到遠方有車聲時再出來攔車。
在一個多小時內經過的車不到十輛,停下的有四輛,不過這四輛車都是道路維修單位的車子,他們正在上班,沒辦法載我一程。但我仍一律回答他們”Thank you for stopping”。
窩在棚子裡面可以避風雪,但是長時間不動使得手腳又漸漸失去知覺。我思考著,若今天一整天運氣都非常差,沒人願意送我到Fairbanks,與其在這停著不動,不如一邊往南騎一邊攔車,既可以暖身,真的攔不到車時至少還能往南再移動50公里。所以七點以後我就把行李全部放到車上,開始往南慢慢騎。
騎了約一個多小時,仍然攔不到車。我聽到遠處傳來如噴射機的引擎聲,一聽就知道是大型卡車。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攔卡車(因為平台太高,單車可能搬不上去),但風雪一點也沒有變小的跡象,心一橫決定先攔再說。但卡車一點也沒減速而呼嘯而去。
沒多久又來了另外一輛,我依然舉起我的大拇指,這一輛慢下來了。司機搖下車窗,問我怎麼了。我說我要往南,他說他當然也要往南。我立即問他,是否可以載我一程。他回答:「我不太確定...(I’m not
sure...)」我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到一絲猶豫,我不打算讓他有時間猶豫,立刻回說:「看你能送我到哪就到哪,南方的天氣怎麼樣都比這裡好。」並立刻追問:「把單車放在後面的平台上嗎?」他終於點頭了。
我立刻跳上近兩公尺高的平台上,並把行李與單車全搬上去。這位卡車司機也拿出繩子幫我固定單車。上車後我繼續問他的最終目的地,他告訴我他正要去Fairbanks。我問他介不介意送我到Fairbanks,他則又以猶豫的語氣說:「我不太確定...(I’m not
sure...)」。我一樣不讓她有時間猶豫,說不然我請你一頓飯。他終於在半推半就之下答應送我到Fairbanks。之後與他聊天時,他告訴我他一天平均賺五、六百塊美金,年收十幾萬美金,所以我想他也不缺我這一頓飯。
一放鬆下來疲勞感變一鼓作氣地湧上來。約十小時的車程裡我時而昏睡,時而與這位卡車司機聊天。這位卡車司機的名字叫Dong,已經在北極開車十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常聽不懂他濃厚的口音,所以他不太想與我說話,或者是他本來就不多話,一路上我們的交談不算多。
在醒醒睡睡之間,有一次他突然問我:「為什麼你決定要來這裡騎單車?沒其他事情做了嗎?」他對來這旅行的人似乎都不以為然,一路上有三位單車騎士,三位機車騎士與我們擦身而過,他總是會立刻說:「又一個蠢蛋(Another idiot)」我把我最近這幾年的心境變化與歷程慢慢地告訴他,他沒多說什麼。突然他又說早上看到我時他其實不想停下來,只是突然覺得獨自騎在風雪中的我可憐,所以才停下。
一路上遇到的卡車司機大多很有禮貌,甚至騎在石子路上時還會特地慢下來,以減少風沙。我還以為他們大多都不對單車或機車旅行者抱有負面印象,現在才知道他們只是不表現出來而已。不管如何我還是感謝他浪費了十幾分鐘停下載我一程。
抵達Fairbanks時,Dong與我很迅速地將單車由卡車上卸下。才剛把滿是泥巴的愛駒卸下就立刻下起大雨,讓我沒有機會好好地向Dong表達謝意,只匆忙地說一句謝謝就此道別了。
今日移動 24km+
搭便車 約600km
累計移動 1466km
變化萬千的北極。來時一片微笑,去時一臉憤怒~~
回覆刪除我重看了你34,35天的遊記,發現這兩天最辛苦也最危險,還好有貴人大叔要載~~路上小心喔!!我在台灣為你加油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