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空昏沉沉,我的腦袋也昏沉沉。昨天晚上有幾隻蚊子跑進空屋內,打不死也抓不到,但卻在耳邊嗡嗡嗡飛來飛去,搞得我不得好眠。睡眠不足也搞得我提不起勁,再加上逆風又再度歸來,我只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音樂上,看能否把這些全部忘掉。
今天早上出發時距離Liar 溫泉只剩150公里,即使拚全速也不太可能在一天之內到達。即使可以,泡溫泉是要消除疲勞。為了消除疲勞卻製造更多疲勞,豈不矛盾?所以還是把150公里分兩段,今天只要突破70公里就可以開始找地方休息了。
不過這一段路水源難尋。不只溪流少,即使有溪流也在距離路面數公尺深之處,看得到喝不到。下午五點多時我在路旁發現一個叫Fireside的廢棄休息站,雖然髒了點,但是個不錯的過夜地點。但問題是水。正好對面有一個工作站(應該是修路的),我拿著水瓶打算去要水或詢問這附近哪裡可以汲水。我先找到一個男的,不過我才剛開口問他是否知道哪裡有水時,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只回答「Go away!」便把頭又轉回去。在這近兩個月的旅途中已經遇到近百個友善的人們,現在遇到第一個完全不友善的人,在統計學上來說也還算是可以忽略。
被惡言相向不太好受,但也只能轉換心情繼續找下一個詢問。不久我又找到一位亞洲臉孔的女性。她告訴我她不知道哪裡有溪流,但距離五公里遠的地方有一個民營的營地,那裏可能可以取得水。所以我只好放棄在這裡露營的打算,繼續前進。
不過才騎不到數公里,我就開始覺得奇怪。在公路上通常若前方有休息站之類的設施,都會在前兩、三公里處設標誌,但我卻找不到任何標誌。我用GPS再確認一次才發現那位女性告訴我的資訊是錯的,不是距離五公里,而是距離十七公里。正當我再考慮是否繼續前進,或乾脆隨便找個地方露營時,就在路旁發現一個叫Whirlpool canyon的觀光景點。
這裡有地方可以露營,旁邊有一條大河,但水很混濁。我心裡想者或許用一件衣服當濾水器多多少少也能將一些泥沙過濾掉。或許我該找個機會買一個幫浦式的濾水器,如此一來往後可紮營的選擇才會更多。
在營地露營裡還有另一台旅行車。我想在我打定主意喝泥水之前,或許應該先問問旅行車內的人是否願意分享他們的水給我。旅行車內有一對來自德國的老夫婦。他們很慷慨地分給我一加侖(3.75公升)的水,並問我要不要到車內坐一下。我當然接受邀請。老婦人又問我晚餐吃了沒,我回還沒,老婦人便盛了一盤奶油馬鈴薯給我,而老先生則為我倒了一杯紅酒。吃完一盤奶油馬鈴薯後,老婦人問我還要不要吃,我不客氣地說還要。老婦人把整鍋奶油馬鈴薯放到我面前,告訴我要吃多少盡量舀。這舉動倒讓我不太好意思,所以我只盛了讓自己不餓的量。
老先生告訴我他們生在二次世界大戰的年代,學校不教德文以外的語言,所以他們兩位都不會說英語。老先生只聽得懂一些及簡單的英文,老婦人則似乎只聽懂一些簡單會話,而我目前可以說4.1種語言(0.1是西班牙文),但就是不懂德文。而這語言障礙也讓我們只能歡談約半個小時,便再也找不到共同且可以溝通的話題了。
在感謝老夫婦的招待並走出他們的旅行車後,我發現我的搭營地點又來了一對來自西雅圖的年輕情侶。其中的男的(又忘了名字)是位工程師,常到台灣出差甚至還懂一些台語。他們很熱情地與我聊天,並主動借我鋸子與斧頭砍材,又告訴我他們水很多,若不夠可以再向他們拿。
今天雖然遇到不友善的人,但卻在不到一小時內又遇到極為友善的人。我記得在中國大陸旅行時,曾經短暫一起行動的兔子就是非常積極開口尋找他們幫助的人。其實這次旅行我會一改以往的旅行方式也多少受他的影響。有一次兩人的單車都被路上的汙泥卡得騎不動時,他不斷地詢問路旁的民家是否願意借用水龍頭讓我們洗車。結果當然是屢屢受挫。但兔子就是不放棄,終於找到一家願意借用高壓水柱的洗車場,而且還不願意收錢。當時兔子告訴我:「世界上還是有好心人的。」今天的經驗或許只是再次驗證他的人生觀,而關鍵就在於自己是否在受挫後就不再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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